好掛住你,強伯
今天是林振強逝世15周年……啊,原來已15年了……
中三那年,秋季大旅行。旅遊巴上,旁邊坐了一位十分文靜的男同學,捧着一本口袋大小的小書,靜靜在讀。
「咦?你在看什麼書啊?」我瞄了一眼書封面,跟同學搭話。
「……嗯……」男同學平時也甚少出聲,惜字如金,聽見我搭話後,慢慢的翻過書面來,照讀了書名一遍:「……《洋葱頭三及第》……」
之後他翻開了內頁,給我看了幾段。
「好似幾有趣啊。」我說。然後他繼續看書,我則記下了書名。
後來在書店打書釘,愈讀愈好笑,就買了。之後見一本買一本,也開始留意博益出版社,開始讀丘世文。
我的弟弟
林燕妮
某週刊有個洋葱頭,每星期寫一段卡通式怪詩,此人叫林振强,亦即是我的弟弟。
爲什麼早不說遲不說,現在才說?兩年多前洋葱頭開始寫稿,却不許我認親認戚,不許在任何文字中提及林振强是老姐之弟,填歌詞,做廣告也一樣,不許我認識,只爲要證明葱弟不需要葱姐,自己也可以做出名堂來。如今,死做了幾年,「洋葱頭」有書出了,填的「笛子姑娘」也風行一時了,做廣告也做到創作總監了,才肯讓我認他,想來,我做黑市姐姐也做了幾年啦。
看他的「洋葱頭」畫稿,投訴從來沒有「葱姐」芳容,洋葱頭找了幀「葱家全家福」給我看,說:「怎麼沒有?最作狀那個就是你。」一看,有葱媽葱爸,和四個洋葱頭小孩,個個一本正經,只有一個梳着孖辮在跳芭蕾舞的葱女,搔首弄姿,那個便是葱弟筆下的葱姐了,眞該死。
想來也奇怪,我唸遺傳學,他唸工商管理,結果兩個都寫起稿和做起廣告來,又不是約定的。也許孩提時一起玩得多了,我是老大他是老二,未進中學前,一天二十四小時堆在一塊,不過,說話的總是我,老二自小便是默片巨星,一連幾天不說話是閒事,老三老四一天說的話,多過老二說一年。
林振强並不喜歡自己的名字,他說一聲「振强」,香港起碼有十萬人應,然而祖父替男孫輩排了「堅强剛毅」四個字,他碰上了個「强」字,也怨不得人。林振强自小是怪人,唸書情况只有兩個極端;一是做優異生考第一,一是不上學不守校規被趕出校,一頭一尾自己包辦。唸初中時,非常神聖,要做修士,嫌家裏罪惡多,跑了去學校寄宿跟神父住。唸高中時,又突然想做飛仔,組了樂隊打鑼打鼓的吵了幾年,還要去維多利亞公園獨自靜坐不上學。幸而唸大學時暫復正常,不過優異畢業了又收起獎狀證書,不讓人看,老媽翻了半天箱子才把證書找出來。這就是洋葱頭,自己是六呎高的彪形大漢,却對又矮又肥的洋葱身型有代入感。
呢個林振強
黃霑
林振强叫我寫序,
即刻應承冇兩句,
雖然話明唔鎊水,
蝕底一次都由佢;
鬼叫我,
一向咁睇起佢!
佢塊面都幾戇居,
講野周時掘擂槌,
但係個肚多墨水,
寫起野嚟眞風趣;
所以我,
一向好欣賞佢!
佢個人有時幾衰,
樣樣貼住我嚟追,
我寫歌詞唔算水,
都唔敢話好過佢。
因此我,
有時都幾憎佢!
廣告行佢亦緊隨,
挖盡心思寫佳句,
筆下有如長江水,
令班客戶服晒佢。
攪到我,
分分鐘怕咗佢!
出書佢亦步亦趨,
搶風頭兼分薄水,
可惜我一時戇居,
竟然肯同佢寫序,
而家我,
猛咁鬧自己衰!
寫完呢篇戇居序,
對鏡自怨一句句,
忽然發現我唔衰,
起碼個頭靚過佢。
於是我,
畫埋幅畫俾佢!
呢個世界,有強拍,無強伯。
無強伯嘅世界,
好悶。
到天國降臨的時候,我想,那時會見到你的。
期待,再會。
Pakkin